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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6月22日 星期五

20120622 材質創作與設計概論「席德進、Otto Dix」


席德進 (1923-1981)說過:「我們不是在畫一幅美好的話就行了,我們要畫一種開路的畫」。在那個年代,臺灣對於西方藝術所帶來的新氣象,無不趨之若鶩,而林風眠等輩面對此衝擊,便欲融合中西傳統創造新方向。席德進同那時代的人,在「西方-中國」與「現代-傳統」間奮鬥,除了繪畫成就外,亦在建築保存上極有貢獻。他出生於世代務農的家庭,田產豐沛,生活富裕,惟土匪猖獗令生活不安。兒時即受私塾教育,同老師學習水墨,於1941年入學習畫後,認識馬諦斯、畢卡索等歐洲現代繪畫,而後轉學受教於林風眠,開始接觸油畫。留法的林風眠致力於融合中西傳統,集結當前流行使用水墨表現,席德進雖受其影響,卻不認為應學習西方的方法。1948年,席德進隨軍來台,任教於嘉義中學,教學期間,他發現學生寫生所捕捉的比自己更真實,自身因為長年習畫的結果,不免為技巧束縛。戶外寫生的經驗,讓他對當下的臨場感別有認識,主要描繪南台灣蔗糖、鳳凰花、椰林等熱帶景觀。1952年辭去教職後,前往台北專心做畫,以繪製郵票、插畫賺取收入,也學習陶藝,並創作「賣鵝者」、「閑生」,從中確立創作方向,以描繪臺灣風土民情為主。1958年美國抽象繪畫被引介入臺,席德進開始追求抽象繪畫。當時台北有剛成立的東方、五月畫派從事西方繪畫創作,雖有意融合中西,但焦點不同,有些則淪為依樣畫葫蘆。1962年,席德進有幸受邀赴美參訪,美國當時流行硬邊、歐普藝術,席德進認同且深受影響,他創作的「紅衣少年」使用大塊的鮮豔色彩即帶有歐普的味道。隨後,他又轉赴歐洲參訪,並旅居巴黎寫生創作,認為巴黎了無新趣並沒有受到太大的啟發,同時,也體認到返臺尋根的必要。回國後,席德進受到熱烈歡迎,他褪去西方藝術潮流的習氣,轉而回歸平靜--鄉村,如同李石樵當初從歐洲前衛藝術轉了一圈,回到切身相關的民間從事創作。席德進不但致力於融合中西藝術的創作、更是自學建築,建築身為歷史的重要資產,呈現一個民族的生活方式、態度、美學。當他發現台灣沒有民間藝術的相關資料後,便開始訪查台灣的老屋等在地生活百態,進行文獻紀錄、寫生創作,從中體悟中國傳統精神。那時,台灣位於1960年代下半期,正逢急速發展的階段,開始大量拆除舊物進行革新,席德進於此時歸國,提出保存意識,指出一個民族應該把握的方向,是屬於自己傳統的優越生活方式,此精神影響周邊之人,如漢寶德則開始對鹿港進行研究。席德進說自己具雙面性格,愛獨居又愛人群,想當藝術家卻又愛錢。剛回國的他對中國文人畫極為反感,到了尋根後期,卻發現無法逃脫,他說到:「我們的肉體是最傳統的,傳統是我們的血緣,我們想擺脫它也擺脫不掉。」傳統並不是過去式而是豐富的遺產,它深深地影響現在。後來,他發展出以水彩畫水墨的創作,更轉向與畫材間的挑戰,如對本畫先(宣紙)的發現與臨摹碑帖,從中鍛鍊筆法,想透過藝術傳達連貫古今的內涵。西方藝術用眼,而中國藝術用心,那個心為作者的休養。席德進忠實於現實生活的創作,他認為藝術家的氣度很重要,「夫畫者從於心也」,並認為水墨需重大、拙、老、少,也就是器度;純樸而勿矯飾;老成、老道;以簡喻繁。他終身致力於國畫現代化而不僅只畫古畫、不盲從潮流,要懂得吸收西方藝術色彩並保留傳統筆墨優點。臺灣於1979年興起文學鄉土運動、文學大論戰等,而席德進所提出的舊物保存概念早在這之前,為先見之明。

Otto Dix (1891-1969)為德國新客觀主義(新即物主義)之先鋒,它興起於威瑪共和時期,為表現主義、達達主義、超現實主義等藝術理論的結合,是對一次大戰的反動及對腐朽社會的批判。在繪畫、文學上皆有影響,尤其拉丁美洲的魔幻寫實風格,作家如波赫士等。Dix於戰後創作上極力表現當時柏林的慘況,因此常被冠上德國新客觀主義藝術家之頭銜。Dix早年於1910年間進入裝飾藝術學校就讀,透過看展認識原始藝術並受其影響,1913年至義大利遊學時則受未來主義與達達主義影響。一次大戰時自願服役,在這之前創作量達600件,戰後進入美術學院就讀,開始學習古典繪畫技法,完成一系列以港口、妓女、馬戲團為背景的水彩作品,並於1924年出版「戰爭」系列作品反映時局,此時約為新客觀主義興起之時。新客觀主義並無變形,雖然看起來很現實,但其實是超現實。納粹時期,Dix大量作品被視為〝墮落的〞而遭沒收,因而隱居轉而創作風景等與政治無關之題材,晚期則從事宗教主題的創作。身為藝術家,他們面對社會現況提出反應,Dix在早期透過妓女、戰爭等反諷社會,如同齊白石創作不倒翁等,以及學生透過創整的影像作品反諷創整此事,同樣是反諷,差距卻很大。詩人顧城的作品「布林的檔案--布林祈禱的原版錄音」則透過對上帝的祈禱,反諷普世現象,距今約30年前的作品,不論是對祈禱、整形、經濟、觀光等的諷刺,現在看來一樣生動。

西方的藝術理論發展不斷地推展演變,甚至到達貧瘠時往東方看去,然而中國藝術為何沒有這樣的發展機會?反而是到了晚清被打了屁股翹開門,於是西方藝術就這麼闖進來,讓藝術家忙著處理中西融合之問題。談吳昌碩那時,提到清朝的政治文化狀況,異族統治之下的階級分歧、八股取士、文字獄等,在這樣的背景下並無機會暢懷地發展藝術。如果西方藝術沒有跑過來,那麼中國傳統藝術到底會如何發展演變?然而看待歷史不用去問如果,既然事已發生怎麼處理、面對才是先要。十九、二十世紀的藝術理論、活動此起彼落,極為熱絡,相較起來,當代藝術似乎平靜許多,並沒有甚麼主義跳出來說話。就像台灣近來最為活躍的時候為解嚴前後,歷史的時間發展一百年不算甚麼,我們則剛好出生在社會變化轉為消沉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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