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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12月19日 星期三

20121219 郭雪湖



南街殷賑
錦秋






寂靜
臺灣山海屏風系列 能大尺觀

不論是1930年代藝壇對追求地方色彩的提倡,或是當局對臺灣的種種藝術意圖,郭雪湖(1908-2012)皆能夠搭上首班車,成為臺灣眾創作者紛紛學習的先鋒者。他在1930年的作品《南街殷賑》虛構大稻埕盛況,納入多元的地方元素,構圖上,畫面左方三分之一以俯視角度描繪,一覽每層樓細節;在右方三分之二的畫面塞滿各式招牌與人群,作品以濃縮式的合成,成功地博得當局喜愛。郭雪湖的造景手法不斷運用,1931年作品《錦秋》將所有現實景物造型化、圖案化,他所認為的寫實並不在描繪植物現實的生長狀態。對於創作者的選擇我們得尊重,一直拿西方藝術標準來評判似乎也不是。郭雪湖1933年入選第七屆台展的作品《寂靜》為一幅水墨畫,由畫材的轉變可見其創作意圖的轉向。自從1928年郭雪湖以《圓山附近》入選第二屆臺展後,不但符合當局所求具臺灣特色的日本畫,也掀起努力主義風潮,造成眾創作者一窩蜂地填塞作畫,忽略了當局對水墨近代化的提倡,臺灣水墨在19321933年開始出來。五年後,郭雪湖以《寂靜》再次穩穩地搭上首班--順風車,黏上當局的藝術意圖具寫實性的水墨畫。雖然日本人在台灣沒有廢止水墨,但甚麼樣的水墨才合宜?這個判斷始終掌握在日本人手上。在殖民母國與殖民地間,鄉原古統以老師、評審的角色對臺灣藝壇進行催化;以塑造者、執行長身分實際地改變生態。1927年開始自1936年為期十屆的台展,透過評審的參展作,也就是展覽參考作品,似乎擺明就是模範品。不論是鄉原古統於第一屆展示的《南薰綽約》或者1930年第四屆臺展參展作《臺灣山海屏風系列 能大尺觀》皆是日本對台灣藝術意圖的具象表現。郭雪湖之《寂靜》與鄉原古統在臺灣山海屏風系列系列中放棄日本畫的細膩描寫方式,以水墨為畫材、以西洋寫實手法創作走在同個道路上。

滿山風雨
驟雨
歸航















農家朝
農家朝

後庭
清晨雞鳴
清晨雞鳴
三彩船

郭雪湖往後的創作,有許多近似的作品,像是 1944滿山風雨1951年《塔影》、1961年歸航,對塔的運用頻繁。1991年《江南秋月》、1939和1940年的《農家朝》、《田家朝》的房舍;1955年《清陳雞鳴》、1964年《後庭》、1979年《火雞》中的雞的形象;1986年《城邊月出》與同年的《古城明月》、《古棧新月》、1982年《古都秋月》的建築物;1986年《三彩船》、1969年《淡江群舟》、1988年《淡水》、1972《泊舟<淡水間>》1992年《月帆船》的船,在此,船形象的不斷重覆與郭雪湖情感濃烈有關。從這些幾乎一樣的系列作中,可以猜測郭雪湖應該有自己的範本,也就是自製的臨摹帖子,才得以繪製不斷重複且近似的圖象。或許,這就是郭學雪湖自身卡在近代與前近代間的困難狀況,進退兩難。

日本畫於地上作畫(跪在榻榻米上),廟宇彩繪師傅是爬上梯子在有弧度的面上作畫,裱褙師則在桌子平面上工作,不同的養成背景形成不同的身體感。日本畫畫家陳進(1907-1998)在美術史上,總被封為閨秀畫家,從性別問題、畫題到畫歷,談及家世到父親、婚姻、生子等,其論述受性別限制,於1990年代甚至出現〝阿嬤畫家〞的稱號,而公視所拍攝的台灣百年人物誌中並沒有將陳進列入,倒是在20世紀的新女性中談論。陳進描繪花卉這點,也有歸因於其性別的相關論述,然而事實卻不然。陳進所就讀的臺北高等女子學院,在鄉原古統任教時期的授課安排中,便是教導學生於校園內栽種台灣植物以觀察作畫,畫作完成後,可以用來作為刺繡的底稿。日本人注意臺灣的特色為殖民政策的附庸,隨殖民地的不同各有不同養分,有益宗主國的多元吸收。

芝蘭之香
含笑花
合奏
化妝













陳進家境富裕,歸功於父親事業,當時,所謂地方富豪在政治、經濟、教育上,難免與日本人有關,不過依然保有臺灣人的民族意識。自1895年開始的殖民統治,1920年代受惠於日本政府的鄉紳富豪可能成為地方議會代表等,在政治上有所關連,進而在經濟上得到好處,到了富二代開始便在教育上產生關連,臺灣人認為要贏日本人即要進入他們的學習體制中。赴日留學的陳進於鏑木清芳的畫室學習,此畫室為美人畫畫派,不僅只畫女性但以女性畫最為出色,而其命名源自大正時期因得獎量太多,於是便為此種畫風命名為美人畫。陳進在抒情性的正統日本畫表現卓越,自1932年開始,擔任第六、七、八屆東洋畫畫部評審委員,畫題上有所改變,不再描繪和服女子,而是身著臺灣服飾的女子。如第六屆參展作品《芝蘭之香》、1933年第七屆參展作《含笑花》、1934年入選帝展的《合奏》等。陳進對畫材掌握精湛,畫題則受家庭環境影響,以描繪臺灣小眾富家生活為主,美麗的畫面看不見臺灣真實、普遍的狀態。《芝蘭之香》以花中之王蘭花與一位身穿臺灣傳統禮服的女子為主角,女子富麗的服飾靠著父親的經濟能力,新娘服裝的款式意味著嫁給男人,於此,家父長制度顯赫,與蘭花作對比,父權制度的限制下,女性身體遭受束縛。陳進於1936年入選帝展的作品《化妝》,採用繪畫史中常用的語彙,即女性對著鏡子化妝、沐浴等畫面,以男性視線描繪,符合男性的觀看角度。家父長制度代表權威的一方,範圍不只於男女間,可涉及社會、國家等,而陳進在畫作中是否即是要符合男性的觀看角度呢?或許,在殖民理論中,也可能有著嫁給日本人的意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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