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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12月26日 星期三

20121226 陳進



陳進創作上的重層壓迫(日本人研究的說法)纏繞於現代性、地方色彩、異國情趣、家父長制度,關乎日本女性、台灣女性甚或原住民等複雜的階級關係。性別上,男性壓迫女性;財富上,富人壓迫貧者;階級上,上流壓迫中下層階級;民族上,日本壓迫臺灣;政治上,宗主國壓迫殖民地,在這之中陳進位在女性、富家、上流社會、台灣、殖民地,整體來說,陳進的階級走在上層,她的受教與成名都在日本。而民族上,日治時期日本人將原住民視為異族,在殖民政策中同中挑異,他們需要異的指稱用來與漢人比較以達到文化上的對比,塑造漢人與日本人同一國而異於原住民的觀念,直到霧社事件震撼到日本人,策略失敗。

《合奏》
《琴笙雅韻》
陳進1934年的《合奏》其視覺意象由日本宗主國來看,可見異國風情,作者來自落後的台灣,但從畫中人物的首飾--珍珠、玉珮、金鍊等,清楚地把財富表現出來,況且日本畫畫材為高消費創作,便可知創作者的富裕。畫中,陳進位於左方,姐姐位於右方穿著前衛的紅色高跟洋鞋,珍珠項鍊使用胡粉填滿如真,使用金泥繪製金項鍊,在此可見中國的文化與前進代而非進步性的。而從台灣人看來,台灣當時階級性清楚、嚴格,畫中人是當時人人嚮往的生活狀態,陳進以物質層次畫出大家心目中的美好。潘春源的《琴笙雅韻》也描繪相似題材,有著兩位女子彈奏樂器,他出身自中下階層,寺廟彩繪背景出生,雖然畫中描繪的人物看似富人,但其實是娼妓,與畫家階級相近。藝旦閣為日治時期男性的娛樂場所,位在大稻埕,有著酒肆與女侍,以江山樓最為著名。相關資料可閱讀台灣藝旦風華。藝旦閣講好聽點為收養女,期訓練品質要求高,當時的音樂名家皆受聘指導。而她們所接觸的人多為上流階層的男性,風月報為當時文人墨客為這些女性題詩的平台,也刊登這些女性的照片。韓國當時也有妓生,和日本的紙園很像,日本當時在政治上視韓國為兄弟,保護其不為俄國入侵,以高麗酒與妓生為名產,日本人去韓國畫畫時,妓生為熱門題材之一,妓生對日本人來說是不同風情的挑逗,一種性的刺激。總之,傳統漢文化交際場所皆可看到這些娼妓,她們做為被男人消費的對象,《合奏》就台灣人--特別是男性的角度,可能將陳進作品中的女性解讀為娼妓,這點日本人也有可能誤認。


《甘露水》
《芝蘭之香》
《悠閒》


那麼,《合奏》在陳進眼中是否刻意操作異國情趣呢?黃土水於日本完成的作品《薯童》入選1920年第二屆帝展,作品模特兒為日本人房東的兒子,其身形很不一樣,腳很長,腳趾頭很大,似乎隱射出他在山中奔跑運動的生活背景,他裸體坐在岩石上,呈現自然狀態,以小男孩的社會角色來看,他脫離陽性霸權的意義,歸向陰性的自然貌。黃土水隔年又以《甘露水》入選帝展,人物為日本人或台灣人不清楚,作品主要表現形式美與質感,西洋古典主義味道很強,藝術樣式的追求。而《合奏》是否想為台灣畫自己的美人畫、呈現台灣的美?但她認同的是在上層階級的美,整件作品操作的是文化要素,畫面中投進大量中國文化元素,臉部表情平面像紙娃娃一般,不像妓女。1932《芝蘭之香》臉之外全為家父長制的一切包覆,she is queen not kin,即使是蘭花這樣的花中之王。1935《悠閒》可見陳進對家父長制的拉扯,床上的女性身體為傳宗接代,富有的女性可想其富有的男性對象,她手持一本書,呈現知性的一面,打扮整齊,端莊優雅地側躺著。在此,台灣女性的困難夾雜其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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