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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10月22日 星期五

20101022 獨自出走

已經是晚上七點坐右了,我一個人坐上巴士,在夜裡隨車一搖一晃地去了墾丁,那時候車上只有我以及另一位返家的男生,非常冷清。我用了他向我借的五塊錢換來一段半哄半騙的談話,我假裝自己是研究生,和陌生人談話交流是為了呈現一個作品,他任職於服務業,二十七八歲,基於職業特徵很健談地和我分享,包括人生觀、與人相處的關係等,我只管嚴肅,假裝很成熟,在毫無邏輯的提問下,做了一場很拙的戲,大部分的時間,我抱著試探的心情傾聽著。這算是一個實驗,我想知道一個陌生人願意和我談多少,而我又可以聽到甚麼樣的故事,再者就是,如何和陌生人達到輕鬆的互動。這次的談話是很刻意的,而我所聽到的不過是一個人簡單的生活呈現,透過他的表達方式,我解讀出這個人的社會化程度。不知是否因為這次的談話有著目的性還是我的互動方式不佳,我聽到的是很制式的對談,挖不到一點令人興奮的或是讚嘆的驚喜。


這樣的旅程是空前第一次,夜裡,四周的窗只管激進地將我的軀體反射,讓我一覽無遺這車的空以及自我的沉重。看著窗中的女性,是一位穿著休閒的人,戴著黑框眼鏡,身體像是緊曲成一團般地縮著,手部交叉環抱,面無表情,自顧自地聽著音樂,我並不知道為何他是一個人,當我試著接近,那影像便瞬時崩解,讓我頓時躍進黑暗中,閃爍的霓虹刊版成為一道道光束直衝而來,貫穿我的身軀,震著我的感官。一間間的商家倏忽而去,車中的我們不斷前進,在顛頗的路程中搖晃,而我也跟著左右、左右,這樣的律動漸漸地與我的心成共震,心裡一顫一顫的不安似乎更加明確踏實了,擔心著終點站的位置、去墾丁的意義、晚上的住宿等。對於自己的衝動,我放任也無奈於自己的忍無可忍,只管一路胡亂地晃到墾丁。這樣的衝動、直接,可能沒有任何偉大的意義,但,活得這樣坦率有何不可?星期五中午,一聽到下午放颱風假,訝異與興奮之餘,我馬上收拾行李,直覺告訴我該一個人去旅行了。

經過恆春,我看見熱鬧的街道,知道這是畢業旅行常來的地方。看見夏都,我瞥見一個個家庭拎著小吃走回飯店,我們家也曾在這留宿,在陽台上的浴池及海灘玩得很開心。到了墾丁大街,我安心許多,慶幸自己沒被丟在蠻荒之地。背上行李,和司機道別,在大街上來回游走一陣子,猶豫著晚上的住宿,差身而過的是一群群的年輕人,以及少數的家庭,幾乎只有我是一個人,就像是個短暫的過客,我的角色顯得特別,似乎與此格格不入。在一個人的意識下,行走於自己的步調,只管奏著自己的譜,我埋頭演奏,讓曲子持續不斷地運行著,像是為了前進而前進一樣,我不斷地加快節奏,似乎為了讓聲音源源不絕地傳出,好讓自己熱鬧些,就這樣,在一個人的意識中,我做了一連串急促的演出,沒有夥伴的互動,沒有指揮的引導,沒有節拍器的安撫,我發狂似地奔走,不論是思緒或是步伐都奔至天涯海角,我接受著這樣的狀況。

一進房間,我接受到的是一間有著兩張雙人床的四人房,霎時間,一股落寞竄了進來,「早知道,就多找三個人來了」,心裡不免有點懊悔。總之,木已成舟,我放下心,坦蕩地享受一個人的味道。雖然有些奢侈,但我可以使用四條浴巾,晚上洗澡時用了一條,隔天游泳拿了一條包身體,游完泳洗澡後再用另一條浴巾擦身,在房間內,我過得很闊氣。

早餐、午餐,我坐在四人餐桌,享用著一個人的餐點,座位旁放的是我的隨身物品,以及破報,我以緩慢的步調用餐,不論身旁的家庭、遊客有多熱鬧地談天,我在自己的位上,品嘗著自己最純粹的孤獨。我很少說話,除非與服務人員應答,大部分的時間我都和自己說話,對自己微笑,就像在靜默,我得到很平靜祥美的狀態。早餐有現烤鬆餅,我很喜歡鬆餅所以點了很多,我配著咖粉、看著藝文報紙,過了一個前所未有悠閒的早晨。餐後,我去租了腳踏車往南方騎去,約略騎了兩小時,我沒擦任何防曬,穿著短袖襯衫及長牛仔褲,讓臉龐坦蕩地曬著,享受著烈日的經歷充沛以及迎風的溫潤和許。有許多汽機車呼嘯而過,我曾幾次期待著一個招手,不過沒有,我又會到我一個人的步調中,輕鬆地看著風景,流著汗水、騎著車。我滿身大和右臉紅地回到飯店用午餐,一個人的我被帶位,一個人的我坐下,放下包包,一個人起身,一個人輕鬆地走去拿取餐點,看著其他家庭,我讀著他們開心的表情以及言語,我知道很溫暖,但我不會因為自己的一個人而羨慕、感到孤獨,我反而很鼓勵、很慶幸他們是如此開心,而我還是崇尚著我一個人的味道,我相信我們心中的快樂是不相上下的,不是我不愛家庭,只是快樂的方式很多樣罷了。餐後,我躺在游泳池旁的躺椅,看著泳池內的大人小孩戲水,水波盪漾,在正中午時分,光線閃爍著。漸漸地,睡了個午覺。
 
睡足後,我背上行李,搭車回高雄去了。臨走前,服務人員還送我一個海灘黛作紀念,他們覺得我一個小女生這樣出來旅行很特別,我只能說有時候就是想一個人出來走走,或許散散心,讓自己方鬆些。不是我獨愛一個人的狀態,而是我可以接受,也懂得享受,當然有人陪,有適當的人陪伴,也是甜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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