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爸爸

從提款機領了一千元
加了油一百元
買一個便當六十五元回家給媽媽吃
原本打算再買個什麼給自己吃
挑三揀四又懶得逗留在外
就直接回家了

電鍋裡還有飯
打開冰箱拿了一罐猴頭菇酸菜醬
挖了一小湯匙伴著飯吃
順便再拿三隻台南的松村煙薰雞腳來啃
一碗飯吃完了
準備下午的教案後
又添了半碗飯加了點肉鬆吃

上學後去北投教課
領了兩週的鐘點費
肚子有點餓
想吃紅豆餅卻又懶得繞去買
三十分鐘的路程沿路都在想要買什麼當晚餐
想吃紅豆餅又想吃東山鴨頭
卻想不到想吃什麼正餐
總之我還是懶得停留懶得繞路
直接回家了
回到家電鍋裡還有飯
打開冰箱沒什麼好煮的
打開冷凍庫什麼都要解凍來不及煮
打開廚房櫃子先拿了包阿舍乾麵煮來吃
加了點高麗菜
等水滾的時間中
我打開冷凍庫拿了一塊屏東心之和抹茶乳酪蛋糕解凍
先咬一口解餓
又拿出了三隻台南的松村煙薰雞腳來啃
為什麼今天要過得如此寒酸

一想到寒酸
今日唯一吃到的高級料理應該就是乳酪蛋糕了吧
那是爸爸請朋友去買寄上來的
過了十五天沒看到爸爸
總覺得這幾天一直少了什麼
應該說爸爸沒在家
家裡確實少了很多東西
少了冰箱的食物
少了乾淨的腳踏墊
少了一鍋很好喝很下飯的湯
少了乾淨的地板乾淨的馬桶乾淨的浴室
少了整頓的痕跡
聽起來明明就是家庭主婦的工作
但我媽媽什麼都不擅長
她喔
應該只負責吃吧
但我們這幾天好像也只剩吃泡麵了
沒有人會打開冷凍庫解凍煮個什麼
或者去市場買新鮮的什麼來煮
還有菜
我們家只有半顆高麗菜
就算媽媽煮了什麼
我們也都不會吃
因為看起來都不能吃
我弟弟都說那是黑暗料理

太想念爸爸了
我打了通電話給他
昨晚夢到我一睡醒爸爸就回家了
想到這就開始流淚
講話像口吃一樣
爸爸也跟著哭了
弟弟在一旁大笑
笑我太扯
是有這麼誇張嗎
嗆我平常爸爸在家都常常出去約會
也是
以前都覺得爸爸在家功課特別多
東西都要維持整潔
聚會要少安排些
總覺得那是種較為被動的責任或任務
現在卻完全不那麼想了
真的是失去才懂得珍惜
電話掛了
爸爸打給弟弟
弟弟無奈又大笑
說
姊姊在旁邊哭
你在電話裡也哭
兩邊都在哭
我要怎麼辦
哈哈
我邊笑邊哭
長這麼大
都二十四歲了
第一次這麼想念爸爸
我好像小孩一樣
爸爸要出門就開始哭
哭著想爸爸

一想到還有一份報告要趕
把電鍋裡的飯添完
伴了猴頭菇酸菜醬吃了
擠了三顆檸檬加蜂蜜泡水
當飲料陪我打報告

兩週的腸胃炎後
我已經開始會感到饑餓
卻什麼都懶得買
懶得煮